“断舍离”

七月1

盛夏。
走进这片已经荒凉了很多年的土地,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木在头顶缠绕、盘旋,阳光透进来都是淡绿色的。
七月慢慢走着,像走进了一片空灵却令人心静的蝉鸣之海。这块短暂的充满阴凉的土地,在这片此时干燥炎热的大陆上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缓缓地没入温热的水中。
她在七月出生,所以名叫七月。
冰块在水中融化消失,但仅仅一小块的冰能为这海洋般的湖泊带来什么凉爽吗?
十二年前的七月,也是这样的闷热。十二年前的七月的这片森林,也是这样的沁人心脾,令人心安。
七月诞生在这样的七月。十二年过去了,她再一次步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他们村的人都说,只要是这里的人,不用指南针都能在不见天日的森林中走出来,更何况现在还有浅绿色的阳光给七月照明指路。
七月手里提着的萤火虫灯依然敬业的慢慢发出同样浅绿色的光芒,微弱的光线几乎不足以照亮七月的鞋子,但七月还是提着它。隔夜的萤火虫灯已经不是那么亮了,磨砂玻璃瓶将光线折射成一滴绿色的水珠,滴落。
七月停下脚步,周围的蝉鸣依然连绵起伏,响成一片。她用稚嫩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拧开瓶盖,把萤火虫灯托向空中。荧绿色的灯光,一点一点漫出瓶口,似乎在不舍的和七月告别。七月孩子气的脸蛋挂上了笑容,她悄声劝说着,细细的声音顷刻之间被不眠不休的蝉鸣盖住。
一团光芒爬出了瓶口,又一团,又一团。
粗糙的玻璃质感摩擦着七月的手心。她扬起脸来开心地看着萤火虫们在这寂静的森林中找到自己的归宿,渐渐消失不见。前方的林荫小道的石砖似乎已经蒙了一层苔藓,走上去湿湿滑滑的。
七月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放生。她把玻璃瓶攥在手心里,蓝绿色的布裙子在湿凉的空气中好像起到了醒目的作用。
她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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