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ptune.

OOC有，一发完。
想来想去，两人在日常生活里的相处模式。没有糖可以产，就写了这么个东西。
初发文，没想到是刀。
多多包含指教(｡ì _ 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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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早上，蒋易也没有回来。
发短信说了订好的地点和时间，短短的几句话，很符合他的风格。和他在一起这样久，张海宇都辨析不出那话里的意思。
作为分手的晚餐，这间餐厅有些太过隆重了些。张海宇本来只是想告个别，言外之意即充满青岛风格的啤酒烤肉可能是更好的归宿；可蒋易却选了个这样的地方——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一起去过；当初就被那里周到的服务和完美的饭菜所折服，念念不忘着，一直想等到当季要再去一次，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场合。
蒋易的行李放在客厅里。对于仅仅一餐，这样的行李好像太大了些。

张海宇在去的路上，拐进了街角的咖啡馆。选了三明治做盒饭明早吃，他付钱的时候，手里只有硬币叮当作响。
他知道蒋易是个不善争辩的人。几天前，他们共同的朋友说起看到蒋易与别的女人走在一起，张海宇的心里便大致的已经清楚。他们当初刚在一起时，蒋易也是没有隔断与上一位尚存的感情。人总是会重复做过的事，这一点张海宇总该清楚。
他也不是歇斯底里的人。如果能将心中的话倾斜出来，在蒋易面前，嘶吼、质问、摔东西——如果这些动作真能做出来，反而不会到如此地步。可是张海宇不是这种人，几次想要和他说清，蒋易总是会冷淡而恰到好处地避开，一时看不出端倪。
在一起这么多年，最容易忘记的就是双方都是演员。好笑的是这也是当初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所以，张海宇愈加得厌倦争执。心痛的感觉逐渐沉淀，有种对他已经耐性耗尽的感觉。现在他只想把话好好说清楚，然后两人差不多也到了背道而驰的境地。
作为分手的晚餐，当今的时候，正是初冬。

张海宇早早到了地方。他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来，走到隔空的包间。
雅致的环境，微暗的天空，余辉尚存。单独的包间隔音效果很好，这也是当初蒋易颇为称赞的一点。竹质房屋，门帘外是竹林和溪水的景色，还有些鱼欢游在在流动的水中。远处正房中的噪杂和热闹被竹叶彻底隔绝，寂静凝结成块，淌进耳朵深处。
张海宇端坐在椅子上，任由思绪飘逸。
做出决定以后，一切有条不紊的事情突然混乱了起来。房里的东西都是两人一起置办的，连地毯的花色都是精心挑选；一想到要将这些东西全都分离开，就觉得心烦意乱。
这些都是今年夏天才刚刚发生的事。
最后，蒋易搬出去住，他本以为会和那个女生一起，但蒋易又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就一直没有回来。反正就是这样，一步步做到了分手的准备。
预订好的一切事物都偏离了轨道，剩余的问题就是这里——餐馆，吃一顿饭，完美的二人世界——本来的计划是这样的，因为即将分开也估摸着无法实现，但蒋易说没关系。所以还是来到了这里，这也就是作为最后一餐。
回想起来，他们刚在一起的事情就发生在指尖上方，触手可及。因为百乐门而相识，因为演戏而熟知，后来究竟是假戏真做抑或是情投意合，张海宇自己也不太清楚。确信的是，一路走来，两人都是在相互支持着一起成长。
感情已经从最初的炽热浓烈变成了久久依靠，蒋易逐渐成为他的支柱，最不能分开的人，可他并不能言善道。依稀察觉到，逐渐单方面的付出与关怀，逐渐稀薄的问候：人总是会重复做过的事，为什么他没有早些意识到？
回过神来，天边浮上墨般浓稠的黑。温暖的黄色灯光照亮静谧的房间。张海宇突然惊悟，为什么在一直想着蒋易的事？
按铃。彬彬有礼的服务员进来询问，他点完餐，远远听到包间下边马路停车的声音。蒋易到了。
开车赶来的他，领结有些歪，看起来风尘仆仆。
张海宇点了啤酒，干杯！两人干杯。为什么干杯？即将踏上新的路途、却不能一路一起？
相对无言。
蒋易的侧脸笼罩在灯光下，他几次回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色。竹林中，忽然升起浅绿色的盈盈灯光。这家店的服务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项项用心在意。张海宇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热气腾腾的菜品逐渐上全，屋内暖黄色的灯光微颤。
炸好的蘑菇，面皮油亮酥脆。米饭下拌着汤和鸡蛋，蒋易拿过勺来，帮张海宇打匀。鱼肉的口感柔嫩爽滑，都是当季的菜肴。
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微醺反而让头脑更加清醒。清冽的麦芽气，啤酒好像用来消愁。
“啊，来了。”滚着辣油的水煮牛肉，蘸料的生蛋液——这是蒋易从上次以来就期待许久的。他坚决打好蛋黄，一丝不苟的动作和当初如出一辙。张海宇看着他，想到这也是当初自己尤甚喜欢的原因之一。
“果然来对了。”张海宇说着。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话太过现实，蒋易没有回答。
吃掉最后一口米饭，张海宇向后仰到椅背上。分手以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截然不同的变化，会有吗？想到即将面对的一人空房、蒋易最后的行李也要带走，不免有些感伤的情绪泛上来。张海宇眨着眼睛，想要止住眼泪。
百乐门，第二季，他应该会去参加的。那即将成为他们最后的合作，在戏里演出搞笑活泼的样子、众人面前甜蜜恩爱的样子。不过这没关系，他很清楚，自己和蒋易都再擅长不过。
“我出去走走。”蒋易突然说道。他的身影在门前停留片刻。
“我不去了。”张海宇回答。
溪水的潺潺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吃完饭后，好像从梦中醒来。突然回到的现实世界。
结果还好。一切还好。

眼前的食物吃光，突然无事可做了。
在街上小心翼翼的手牵手，找到新的餐馆。看一部电影，互说感想，洗澡，相拥。那些过去习以为常的时间都已不再，从今以后，生活除了演戏可能极少再有交集。即使再在咖啡店买了喜欢的三明治餐盒回家，一个人也吃不完。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会越走越远。可能几十年后还会想起，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

等他回来，干完最后一杯酒。蒋易说他晚上还有班要忙，剧本的整改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不送了。”张海宇抢先说道。
“嗯，好。”他点头答应。
“过去谢谢你了，蒋易。保重。”张海宇伸出手来——像初见一样——有点讽刺的这样想着。他的动作很爽快。
蒋易的右手抱住他的手掌。
张海宇缩回手。
蒋易走下台阶，踩在竹林边的小路上。几秒钟后，在看不见的马路边上，他的车子启动。
再见。张海宇在心中默念。
临走之前，翻阅顾客留言表。几年前的熟悉字迹仍贴在上面，没有更换。这上面的字让他有些惊讶，但确实是蒋易的字迹，修改稿子时见过的熟悉笔迹。
“今天和伴侣一起来，他很开心，服务很好。希望几年后能在当季流行菜品时再来一次。那个时候我们说不定有了自己的家，可能已经出国领了证。”
是喝醉时写的吗？张海宇这样想着。一直保持着恋人关系、而没有进一步发展，一直是蒋易。这里可能有个不一样的他。
空气清冽凉爽。
张海宇走到屋外，头顶的夜空中有寥寥几颗星星。
他们相见的时候，空气也是这样。清冷。一如往常。



END